最好能叫他一蹶不振。
……
萧孟津在外头晒了一天,回来时倒也不见萎蔫,只是因浑身尘土汗水嫌弃地微微拧眉。
他边走边伸手拆了腰封准备脱下外袍。抬起头来却脚步一顿。
只见兰芽坐在桌案前,歪头枕在胳膊上,背脊微微起伏。竟是坐那儿就睡了过去。
许是因着昨夜的蜜意柔情,他第一次因她顿下了脚步,但也只站在远处端详着。
桌案左侧是两扇高阔落地的雕花窗。今日天气宣朗,兰芽早起时便叫丫头推开了。
清风穿堂而过,姑娘头顶毛绒绒的碎发随风点呀点。萧孟津手指微动,忽然有心上手揉上一揉。
她睡得很熟,小扇子般的睫羽乖巧地垂下。脸蛋酡红,一张红艳的小嘴被挤得微张。
——她这么好看又讲究的一个人,睡觉时应该不流口水吧?
萧孟津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煞风景的念头。
他无声笑了笑。
又不禁想起初春时节打马而过时,路边草色青青,小簇小簇不知名的绒花儿就掩映在草丛里。
那花——应该是花吧,鹅黄的,矮矮小小一小棵,顶着个毛绒绒的脑袋。在风里絮絮地吹。
春日的风暴烈又温柔,小小的花儿却不耐同这风纠缠。
郊外的风景是很好的。
三月阳春,山塘清澈,柳絮如雪落了满池涟漪,枝头上新发了胭脂色的花骨朵。
他忽然有心张开手去护住那小小的绒花。
摸上去的触觉,仿佛掌心被猫儿伸舌舔了一口,却是无比干燥的触觉。只是手心微痒。
他的心也仿佛被这融融春意包裹,似一泓温润的泉。
甜丝丝的。
萧孟津如梦初醒,待他反应过来时,人已经不由自主走到了她近前,手掌几乎落在她头顶上。
他飞快地抽回手——又忍不住伸出去,试探着轻了又轻地摸了摸。
唔,果然很舒服!他心里奇异地升起一股满足感。
他留心看了看桌面,干净整洁,并无水渍。
哦,她是不淌口水的。
真不愧是个讲究的小公主!
桌上散了几页字,应该是她方才写的。他想抽出来看一看,又觉得自己方才这一连串的举动已是古怪至极,不由踟躇。
索性做都做了,不差这一桩——
萧孟津轻轻抽出了纸,只见她抄了四句诗:“仙人有待乘黄鹤,海客无心随白鸥。屈平辞赋悬日月,楚王台榭空山丘。”
他眉梢一挑,面上不断闪过惊讶、难以置信,末了实在忍俊不禁,无声笑了起来。
谁能想得到这传闻中锦心绣口,博览群书的九公主竟写得这样一手烂字。
瞧这横平竖直、方方正正的样子,这不正是开蒙小童咬破笔杆、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吗?
噢——他懂了,这小古板这是把所有童心都放在这手好字儿里呢!
萧孟津忍笑忍到浑身发抖,几乎腹痛。手中的纸随他的动作簌簌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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